穿越大凉山的绿皮火车上有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中国

那条举世震惊的成昆铁路,像一座过山车似的立于大凉山的脊背之上,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远方的那个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被闹钟惊醒时,耳畔那刺骨的凉意,比昏昏沉沉的睡意更加挥之不去。窗外的天空,一派繁星点点。只闻潺潺流水,却不见被黑暗包裹的普雄河。我们从对面的索玛宾馆走出来,去赶开往西昌的5633次列车。这显然是整个普雄镇硬件条件最好的旅店了,却仍旧没有配备空调。它坐落在大凉山地区一个海拔将近2000米的荒凉小县城中,距离火车站大约2.5公里。糟糕的卫生环境,仅仅是大凉山地区封闭与落后的一个切片,还远远不能概括这片土地的多舛命途。稍稍有些讽刺的是,在打着封闭和落后标签的大凉山地区,普雄却成为一个通向外部世界的入口,充满了仪式感。那条举世震惊的成昆铁路,像一座过山车似的立于大凉山的脊背之上,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远方的那个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被闹钟惊醒时,耳畔那刺骨的凉意,比昏昏沉沉的睡意更加挥之不去。窗外的天空,一派繁星点点。只闻潺潺流水,却不见被黑暗包裹的普雄河。我们从对面的索玛宾馆走出来,去赶开往西昌的5633次列车。这显然是整个普雄镇硬件条件最好的旅店了,却仍旧没有配备空调。它坐落在大凉山地区一个海拔将近2000米的荒凉小县城中,距离火车站大约2.5公里。糟糕的卫生环境,仅仅是大凉山地区封闭与落后的一个切片,还远远不能概括这片土地的多舛命途。稍稍有些讽刺的是,在打着封闭和落后标签的大凉山地区,普雄却成为一个通向外部世界的入口,充满了仪式感。那条举世震惊的成昆铁路,像一座过山车似的立于大凉山的脊背之上,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远方的那个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显然是整个普雄镇硬件条件最好的旅店了,却仍旧没有配备空调。它坐落在大凉山地区一个海拔将近2000米的荒凉小县城中,距离火车站大约2.5公里。

糟糕的卫生环境,仅仅是大凉山地区封闭与落后的一个切片,还远远不能概括这片土地的多舛命途。

稍稍有些讽刺的是,在打着封闭和落后标签的大凉山地区,普雄却成为一个通向外部世界的入口,充满了仪式感。

那条举世震惊的成昆铁路,像一座过山车似的立于大凉山的脊背之上,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远方的那个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那条举世震惊的成昆铁路,像一座过山车似的立于大凉山的脊背之上,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远方的那个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爬上一个坑坑洼洼的陡坡,普雄火车站便会出现在眼前。有不少彝族乡亲已经聚集于此,他们或抱团或三三两两,却鲜有落单者。包子铺的蒸笼里冒着热气,似乎打算和这座高原上的寒风较一较劲。

但这也是一个对拉杆箱极为不友好的陡坡,你绝不会优雅又从容地让拉杆箱的万向轮飞舞起来……地面上数之不尽的不明液体,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像一颗颗泛着银光的地雷。

所以不管箱子有多沉重,也不顾步履有多蹒跚,将它拎在手中才是权宜之计。

来往于普雄站的多趟列车之中,有一南一北两趟列车,格外与众不同。这两趟列车,均为最原始的绿皮火车,车厢型号是墨绿色涂装的25B客车。

车上没有空调,车窗也不上锁,旅客可以随意开关。

北上的那趟5620次列车,经越西和甘洛、汉源等地,沿着大渡河,穿越瑰奇险峻的大峡谷地带,最终抵达峨眉山脚下的燕岗。

南下的5633次,将贯穿大凉山地区的冕宁和喜德县,经首府西昌直至钢铁之城攀枝花市。由于更接近老凉山的腹心地区,与沿途自然风光更艳丽的5620次列车相比,5633次列车车厢内的人文风情更加浓郁。将5633次列车称之为一幅行走中的“彝族风情画卷”,并不为过。

将5633次列车称之为一幅行走中的“彝族风情画卷”,并不为过。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大凉山地区的这些绿皮慢车,却在一定程度上被予以“污名化”。由于经济原因,从昭觉、布拖等偏远山区跋涉而来的彝族人,总是选择这些票价低廉的慢车。台湾人类学家刘绍华在《我的凉山兄弟》里写道:普雄镇也因火车站附近诺苏(大凉山地区彝族人的自称)聚众而“恶名昭彰”。越西的汉人不太敢与大批诺苏青年同车搭乘,谑称那些慢车班次为“蛮车”。直到今天,仍有许多冒冒失失的外地旅人,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走进这些慢车,迷失于各种魔幻现实主义一般的场景中。考虑到沿途村民比较特殊的生存状况,铁路部门破例默许一些超常规现象存在:比如可以携带超过行李尺寸规定的大宗货物,能够允许从鸡鸭鹅到猪羊狗的各种动物上车,甚至对一些在车厢内抽烟的老人也只能网开一面。而为了保护个别“受惊过度”的汉族旅客,工作人员也会对他们予以特殊照顾,允许他们前往列车员休息室——1号车厢就坐。在火车上牧羊天边开始浮现出一丝暧昧的暗蓝色,普雄站的灯光仍旧无精打采。背着箩筐的乡亲们,操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健步如飞般冲向那列绿色的钢铁大青虫。自打5633次列车开始检票后,沉默便被无休止的喧嚣所打破。 我们在人群中穿行,以不再轻盈的步履。这时朋友突然没有征兆地大喊了起来,并且手指着列车最后一节车厢的方向。如果在其他班次上,我肯定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当下,我确信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发生。眼前依稀出现了几只……不,是几十只山羊!它们在羊倌们的驱赶下,四处乱跑,并不断发出咩咩的叫声——只为能逃离被装上列车的宿命。这正是5633/5634次列车的破天荒之处:它们不但拉人,还装牲口。小宗的诸如鸡鸭鹅,可以带上硬座车厢。至于羊这样大宗,并且数目繁多的家伙,却因此得以享受一项特殊优待:列车尾部设有一座专门置放牲口的车厢,成为它们在这趟火车旅行中既舒适又不扰人的落脚点。我和朋友大步流星,朝着列尾方向飞奔而去。这样千载难逢的场景,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的。距离发车已经迫在眉睫,留给羊倌们的时间不多了。但这些调皮的羊儿们,它们或是逃到站台另一侧的铁道上,或是钻入车厢底部的转向架旁,就是死活不肯跳进车门。

台湾人类学家刘绍华在《我的凉山兄弟》里写道:普雄镇也因火车站附近诺苏(大凉山地区彝族人的自称)聚众而“恶名昭彰”。越西的汉人不太敢与大批诺苏青年同车搭乘,谑称那些慢车班次为“蛮车”。

直到今天,仍有许多冒冒失失的外地旅人,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走进这些慢车,迷失于各种魔幻现实主义一般的场景中。

考虑到沿途村民比较特殊的生存状况,铁路部门破例默许一些超常规现象存在:比如可以携带超过行李尺寸规定的大宗货物,能够允许从鸡鸭鹅到猪羊狗的各种动物上车,甚至对一些在车厢内抽烟的老人也只能网开一面。

而为了保护个别“受惊过度”的汉族旅客,工作人员也会对他们予以特殊照顾,允许他们前往列车员休息室——1号车厢就坐。在火车上牧羊天边开始浮现出一丝暧昧的暗蓝色,普雄站的灯光仍旧无精打采。背着箩筐的乡亲们,操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健步如飞般冲向那列绿色的钢铁大青虫。自打5633次列车开始检票后,沉默便被无休止的喧嚣所打破。 我们在人群中穿行,以不再轻盈的步履。这时朋友突然没有征兆地大喊了起来,并且手指着列车最后一节车厢的方向。如果在其他班次上,我肯定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当下,我确信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发生。眼前依稀出现了几只……不,是几十只山羊!它们在羊倌们的驱赶下,四处乱跑,并不断发出咩咩的叫声——只为能逃离被装上列车的宿命。这正是5633/5634次列车的破天荒之处:它们不但拉人,还装牲口。小宗的诸如鸡鸭鹅,可以带上硬座车厢。至于羊这样大宗,并且数目繁多的家伙,却因此得以享受一项特殊优待:列车尾部设有一座专门置放牲口的车厢,成为它们在这趟火车旅行中既舒适又不扰人的落脚点。我和朋友大步流星,朝着列尾方向飞奔而去。这样千载难逢的场景,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的。距离发车已经迫在眉睫,留给羊倌们的时间不多了。但这些调皮的羊儿们,它们或是逃到站台另一侧的铁道上,或是钻入车厢底部的转向架旁,就是死活不肯跳进车门。

在火车上牧羊

天边开始浮现出一丝暧昧的暗蓝色,普雄站的灯光仍旧无精打采。背着箩筐的乡亲们,操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健步如飞般冲向那列绿色的钢铁大青虫。

自打5633次列车开始检票后,沉默便被无休止的喧嚣所打破。 我们在人群中穿行,以不再轻盈的步履。这时朋友突然没有征兆地大喊了起来,并且手指着列车最后一节车厢的方向。

如果在其他班次上,我肯定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当下,我确信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发生。

眼前依稀出现了几只……不,是几十只山羊!它们在羊倌们的驱赶下,四处乱跑,并不断发出咩咩的叫声——只为能逃离被装上列车的宿命。

这正是5633/5634次列车的破天荒之处:它们不但拉人,还装牲口。小宗的诸如鸡鸭鹅,可以带上硬座车厢。

至于羊这样大宗,并且数目繁多的家伙,却因此得以享受一项特殊优待:列车尾部设有一座专门置放牲口的车厢,成为它们在这趟火车旅行中既舒适又不扰人的落脚点。

但这些调皮的羊儿们,它们或是逃到站台另一侧的铁道上,或是钻入车厢底部的转向架旁,就是死活不肯跳进车门。

此情此景,朋友已顾不上矜持,加入到了“赶羊”的人群之中。而同样施以援手的,除了三四个羊倌,甚至还包括了几个列车工作人员。我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却因为有几分“惧怕”这些头顶长角的山羊,陷入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况中。

眼见羊倌们以麻利地身手抓起一只山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车门旁,而自己只能徒劳地阻挡这些羊儿别乱跑……

大概是早已看透了我的“出工不出力”,一名羊倌突然将他怀中抱着的一只白色小山羊,递到了我的手上。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拯救了我,在将那只小羊抱进车厢的那一刻,原先害怕的会不会挨踢、干不干净之类的担忧,烟消云散了。

我终于完成了从“赶羊者”到“抱羊者”的蜕变,而这80多只大小不一的山羊,也从这一刻起明显加快了上车的节奏。

5633次列车缓缓驶出了普雄站,它将沿着牛日河,在大凉山的桥梁和隧道间不断穿行着。晨曦点亮了大地,劳作的人们,开始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农舍旁、田野间。

我和朋友,正囿于一座被羊群包围的特殊车厢之中。

跟车的羊倌,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彝族男人。他要将这一车的“货物”,毫发无损地护送到冕宁县的买家手里。

而自从这趟绿皮慢车开放“牲口车厢”以来,他几乎每周都要跑上一趟,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经此一折腾,人生又意外解锁了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赶羊,第一次抱羊,第一次在火车上牧羊……但这座牲口车厢带给我的震撼,却远远不止于此。

到尔赛河车站时,车厢里已被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鸭叫声和咩咩声所淹没。不必去羡慕迪士尼创造的疯狂动物城,大凉山的绿皮火车上,也拥有一座不可思议的铁道动物园。

这是坐在时速300公里的高铁上为一份出差报表绞尽脑汁的人,做梦也难以预见的场景。

待我和朋友来到硬座车厢之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幅几乎与预期“分毫不差”的超现实场景。

烟雾缭绕的视线,刺鼻的劣质白酒味,一地的果皮和土鸡蛋壳,打牌的吵吵闹闹声,以及比人还高的化肥袋、电缆线、土豆等堆积如山的货物。

我们一边在逼仄的过道上举步维艰,一边努力搜寻着那些“有故事的人”。显而易见,混迹在彝族父老乡亲之中的两个异乡客,实在太过于树大招风。

我们以一种猎奇心打量着他们,他们更加回以千万倍的猎奇心,那是一种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疯狂,仿佛站在身前的是两个衣不蔽体的性感女郎。几乎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暗藏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危机四伏。

列车在雄壮的乐武展线上不断转圈,又驶入了成昆铁路上最长的那座沙马拉达隧道。黑暗中,我们紧紧捂住身上的手机和相机,生怕它们在突然之间不翼而飞。

直到光明再度洒入车厢,一名包着黑色头布的老人,才让我们的视线不再游离。

此人一袭青黑色传统服饰,身披一件被称为“查尔瓦”的羊毛斗篷,头布上还有一顶突起的柱状装饰物,显得有些气度不凡。

破冰的利器,是他脖子上那支形如牛角般的挂饰。在我们小心翼翼地抛出一句形容它精致的话语后,老人脸上很快绽放出了微笑的皱纹。

不过他那口彝语和四川话混搭的“团结话”委实难懂,我们好不容易才听到了那一声“40多年”。

他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描述出牛角挂饰的成分,从他20多岁开始,这支饰品便一直牢牢地挂在脖子上。看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如此艰涩,坐在老人对面的一个男孩,主动担当起了翻译角色。于是当我问起老人此行要前往何地、又去做些什么之时,男孩便用口齿清晰的普通话回答道:“他说要去喜德,给人看病。”至此,真相似乎可以大白了。都看病的份上了,即便不是一位官方的从医人员,至少也该是一名赤脚医生吧? 答案偏偏没有那么简单。老人突然变戏法一般,从随身的黑色挎包中取出了一只造型别致的手鼓。紧接着,又将一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形如画卷般的物体,捧在了手中。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为我们展示这两件神神叨叨的“法器”。这一次,我们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毕摩。在彝族文化中,毕摩是诵经者,大祭司。既能通灵,又能驱鬼,还能占卜、治病,并掌握着彝族传统历史、文化、宗教等学识,是当仁不让的知识分子,也是彝族传统文化的继承和传播者。此时此刻,一位传说中的彝族老毕摩,正端坐在我们面前。而那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画卷,也正在徐徐铺展开来……我和朋友开始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图穷匕见似的悬念和魅惑,即将在眼前揭晓。

看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如此艰涩,坐在老人对面的一个男孩,主动担当起了翻译角色。于是当我问起老人此行要前往何地、又去做些什么之时,男孩便用口齿清晰的普通话回答道:“他说要去喜德,给人看病。”至此,真相似乎可以大白了。都看病的份上了,即便不是一位官方的从医人员,至少也该是一名赤脚医生吧? 答案偏偏没有那么简单。老人突然变戏法一般,从随身的黑色挎包中取出了一只造型别致的手鼓。紧接着,又将一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形如画卷般的物体,捧在了手中。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为我们展示这两件神神叨叨的“法器”。这一次,我们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毕摩。在彝族文化中,毕摩是诵经者,大祭司。既能通灵,又能驱鬼,还能占卜、治病,并掌握着彝族传统历史、文化、宗教等学识,是当仁不让的知识分子,也是彝族传统文化的继承和传播者。此时此刻,一位传说中的彝族老毕摩,正端坐在我们面前。而那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画卷,也正在徐徐铺展开来……我和朋友开始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图穷匕见似的悬念和魅惑,即将在眼前揭晓。

于是当我问起老人此行要前往何地、又去做些什么之时,男孩便用口齿清晰的普通话回答道:“他说要去喜德,给人看病。”

至此,真相似乎可以大白了。都看病的份上了,即便不是一位官方的从医人员,至少也该是一名赤脚医生吧? 答案偏偏没有那么简单。

老人突然变戏法一般,从随身的黑色挎包中取出了一只造型别致的手鼓。紧接着,又将一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形如画卷般的物体,捧在了手中。

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为我们展示这两件神神叨叨的“法器”。这一次,我们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毕摩。

在彝族文化中,毕摩是诵经者,大祭司。

既能通灵,又能驱鬼,还能占卜、治病,并掌握着彝族传统历史、文化、宗教等学识,是当仁不让的知识分子,也是彝族传统文化的继承和传播者。

此时此刻,一位传说中的彝族老毕摩,正端坐在我们面前。而那件绿色棉布包裹着的画卷,也正在徐徐铺展开来……

我和朋友开始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图穷匕见似的悬念和魅惑,即将在眼前揭晓。

原来这是一部纯手抄的,写满密密麻麻彝文的经书。老毕摩将它高举在手的一刹那,我们顿时产生了一种天书下凡般的错愕感。

老人告诉我们,这部祖传的“天书”,已在这个尘世间游历了100多年。它的纸张虽然已经泛黄,但经书上的神谕却将恒久流传。

与中国北方一些少数民族的萨满巫师被予以禁止相比,大凉山毕摩文化,在经历了动荡之后,逐渐又恢复了古彝族时期的传统。

我们无法用理性的观点去评判它的是与非,但至少在这片处于传统和现代夹缝中的土地上,它存在并且还将继续存在下去。

蒙面女侠,彝海后人

蒙面女侠,彝海后人

当我把那个困惑许久的问题丢给充当翻译的彝族小男孩时,他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并以斩钉截铁般的强势做出了回答:相比中文,彝文更加难学!

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对于这个小男孩来说,彝文是他的母语。按照通常的逻辑,他们学习中文的困难程度,即便拿去和外国人比,也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小众范围的传播,无形中给这门语言竖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也使其更加神秘和固步自封。

尽管官方早已规范并推行了全新的彝文教育,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凉山地区的彝文普及仍旧任重道远。

列车驶入冕宁车站,这是小男孩和“牲口车厢”里的羊倌,各自旅程的终点。

与赶羊上车时的艰难相比,这群调皮捣蛋的山羊,似乎早已厌倦了车厢内拥挤的环境,它们纷纷以一种心花怒放的姿态,接二连三蹦跶到站台上。

冕宁,是5633次列车途经的一座“大站”。每一个日升日落,这座车站都要注视着南来北往的十几对快车,头也不回地匆匆驶过。

可对于那些苦苦守候着5633和5634次列车的当地村民来说,车站却连接着一条从他们故乡到远方的“生命之路”。

羊倌来此贩羊,小男孩也许回家或探亲,车厢里少了很多人,车厢里又多了很多人……他们总是这般,来了又去。

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进入四川,抵达冕宁的彝海乡。为了顺利通过拥有武装的彝族区,刘伯承同志说服了当地一支部落首领果基小叶丹,两人歃血为盟,结为兄弟。

红军得以安然无恙地穿越大凉山,为之后的强渡大渡河打下了坚实基础。

尽管这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彝海结盟”,它的发生地和成昆铁路相距甚远,但在这趟行驶在大凉山腹地的绿皮火车上,我们却意外邂逅了一位如假包换的彝海后人。

早在普雄站候车时,我们便注意到了一位神秘的“蒙面女侠”:她头戴一顶有红缨的斗笠,整个头部和上半身,被一块天蓝色的大花布包裹了起来。

里面披着深蓝色的“查尔瓦”,和一条紫色的长裙。在熙熙囔囔的候车室,她始终安静地坐在冰冷的铝合金座椅上,一言不发。

中国有一支颇具传奇色彩的地下乐队——Zuriaake。他们演出时总是头戴斗笠,并且用黑纱遮面,营造出一种既诡异又暗黑的神秘氛围。

从看到这位女侠的第一眼起,Zuriaake的身影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但不管怎么假设,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出cosplay游戏。

为了破解心中的谜团,我们只能又一次开启了车厢内的大冒险。当然,我们事先并不确定,她是否还在这趟列车上。

幸运的是,经过了各种高难度的闪躲腾挪,在酒气熏天的乘客和各种招呼声中,我们总算在人群之中发现了那顶宛若明代士兵头盔般的斗笠。

坐在女侠身边的,是她的哥哥、姐姐和两个最好的闺蜜。

几乎举家般的倾巢而出,昭示着那硕果仅存的一种可能性:远方有一位身骑白马的“将军”,正望穿秋水般等待着这趟绿皮火车,和他心爱的女侠姑娘。

这位令人过目难忘的彝族新娘,将在大凉山地区的州府——西昌火车站,结束这趟意义非凡的火车旅行,走上婚礼的殿堂。征得她的家人同意后,我们得以和新娘进行了交流。

我们从赞美她的服饰开始,此举让新娘的姐姐十分骄傲。这位看上去饱经沧桑的女子告诉我们,新娘的那件深色镶边上衣,是她一针一线的手工缝制出来的,需要一万多块钱的成本。

而她耳朵上那对精美坠饰,据说是托人从青海购买的,价值两万人民币。

姐姐这番有意无意地夸耀,不留心将这位新娘的殷实家底暴露了出来。我们也趁热打铁,追问了一些感兴趣的话题。

好在不管是新娘的哥哥,还是两个闺蜜,他们都十分热情友善,普通话水平也明显高于车上的其他彝族乡亲。

“不好意思,按照传统习俗,我不能多讲话的。你们要是有空,欢迎来喝喜酒。”一个柔美的声音,来自于那层厚厚的面纱之下。

我们受宠若惊,却只能婉言谢绝。在西昌短暂停留之后,我们必须踏上回程的5634次列车,重返那个叫做普雄的荒凉小镇。

彝族是一个十分看重血统和宗族观念的民族。凉山诺苏人将以父系为中心,血缘为纽带结合成的家族集团,称之为家支。

建国以前,凉山家支可分为代表贵族的黑彝家支,和代表平民的白彝家支。黑彝和一部分富有的白彝,甚至还可以拥有“娃子”(即奴隶)。

我们从彝族新娘及家人的不俗谈吐上,猜到了他们可能出自于某个地位显赫的家支,但当新娘的哥哥称呼“小叶丹”为爷爷时,我们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位神秘的蒙面女侠,居然是与刘伯承司令彝海结盟的果基小叶丹孙女。

因为曾经的毒品泛滥,凉山地区一度成为让世人恐惧的不毛之地。从凉山走出来的那些诺苏人,也仿佛自带一种被诅咒的“原罪”。

甚至在我们昨晚住宿的索玛宾馆对面,也不时有红蓝顶灯闪烁的警车,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戒毒所的门口。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位彝族新娘,正是那些默默无闻地战斗在第一线的缉毒警察之一。

而她的那位身骑白马的将军,是西昌机务段的一名火车司机。遗憾的是,他此刻并没有坐在这趟本务韶山3机车的驾驶室里。

彝族女列车长阿西,为这位新娘送上了一份特殊的惊喜:她领着几个彝族列车员,为她献唱了一首祝福的歌曲。朋友见状,也不甘寂寞,主动提出奉上一首汉语歌曲。

于是我只能用五音不全的嗓音,跟着他一起哼哼了起来。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找幸福的可能……”

如果在那一刻,我事先知道这位今天嫁人的果基姑娘,和他那位门当户对的火车司机老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一个面也没有见过的话,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唱下去。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包办婚姻。

5633次列车,已稳稳当当地停靠在西昌火车站的一号站台旁。那个被雇来背新娘的人,身手麻利,我们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没有把他们跟丢。

按彝族传统习俗,新娘是全程不能“落地”的。即便需要休息,她也只能站或坐在一件衣服之类的物品上。

经过先前各种离奇的熏陶,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花絮,已经不能引发我们的大惊小怪了。

新娘的哥哥,仍没有放弃邀请我们出席婚礼的想法,声称又会有很多让人“大开眼界”的事情发生。当然,我们又一次委婉而坚持地拒绝了它。

二来,我们很怂,我们真的很怂。我们担心在彝族朋友热情洋溢地劝酒下,以大摇大摆的荣光走进去,又以不省人事的狼狈被抬出来。

正午时分的西昌城,一片艳阳。我们最后一次目送新娘钻进了真正的婚车,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会幸福吗?”朋友突然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这已是我第三次来到大凉山,但我发现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DAY1:成都-雅安-西昌

DAY2:邛海-雅砻江-盐源-泸沽湖

DAY3:泸沽湖-西昌

栏目介绍:凤凰网旅游境内目的地深度行走类栏目,探寻灿烂的人文印记,访遍中国大地最壮丽辽阔的山水画卷,感受极致旅行体验。

THE END
0.为什么今天仍然有绿皮火车?车身又为什么是绿色?绿皮车客车总之,从1956年设计到1994年停产,共有约26000余辆22型客车在中华大地上飞驰,作为铁路客运的主力车型,它们构成了大家对“绿皮车”的集体记忆。在坚持了近四十年后,这些绿皮火车还是没能跟上时代的发展需求,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1990年代末,全国铁路营业里程约7万公里,人均不足一根烟长;更致命的是,绿皮车的平均时速仍jvzquC41yy}/3?80eqs0f‚4ctvodnn4IUVQ37=U2767M5ZZ0jvsm
1.遵义发往重庆站的”绿皮车”5630次平均时速70公里,全程只要23块5第1眼-重庆广电消息,在遵义西站,全天只开一趟火车,就是发往重庆站的5630次。这是一趟普快铁路客运列车,也就是俗称的“绿皮车”,它的机车加车厢总共只有10节编组,平均时速70公里,所以大伙儿也称它“小慢车”。今年,“小慢车”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在春节期间不停运,这让沿线的村民们十分高兴。 jvzquC41ycv/ezhd0eun1|mcpipwhsgyu5Og€xFgvgjnHhncuyJfF7(pg}tKmB362>63?
2.绿皮火车时速每小时多少公里?火车最快时速多少公里火车最快时速多少公里 现在人们常说的“火车”、“绿皮火车”一般是指以字母T开头的特别快速旅客列车、以字母Z开头的直达特别快速旅客列车、以字母K开头的快速旅客列车。目前,最快的绿皮火车——以字母Z开头的直达特别快速旅客列车,最快时速是每小时160公里。jvzquC41o0odc~yq0eun0ls1ej{ykwl193583<5670nuou
3.从绿皮车“人在囧途”到高铁“人在坦途”新闻频道改革开放四十年,是中国经济社会辉煌发展的四十年。作为国民经济的大动脉,中国铁路跑出了令人惊喜的加速度——作为一个“70后”的我,从时速几十公里的绿皮车,到时速300多公里的高铁,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铁路发展的历程,目睹了中国铁路不断提速的进程。 我是一名曾经有过20多年军龄的转业军人。从1991年12月参军第一jvzquC41pg}t0lhvx0ipo8723:51:8761CXUKƒFm;F|wub>DnqrWJxV7u3>1:;90ujznn
4.泉州40年路网蝶变!新老照片,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当年从上海来坐绿皮车要两天,现在有动车飞机很方便 70岁的杜杏雅是位企业退休职工,老家在上海虹口区,现在居住在鲤城区马坂巷。1960年10月,12岁的她来到泉州,如今已近60年。 杜杏雅说,当年家里穷,兄弟姐妹有五六个,她想自力更生,恰逢晋江地区越剧团招人,便来了泉州。当时,从上海与她同来的有12人,她年纪最小jvzq<84yyy4np€3ep1wvcwjqw5og€x142<:5?=0jvsm
5.《人民文学》2022年第2期王雄:高铁让地球变小(节选)新作品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是一个漫长的绿皮车时代;从一九九七年到二〇〇七年,我国铁路十年间先后进行了六次大提速,机车技术、列车配置也有了新的突破,以红皮车、蓝皮车为代表,旅客列车平均旅行时速从一九九三年的四十八点一公里,提高到了二〇〇七年的七十点一八公里。与此同时,在开行快速列车基础上,随着既有线的jvzq<84yyy4djrscytoug{3eqo4dp8LD1p704974127378h63:?3768455?5:B3jvor
6.绿皮车时速多少公里绿皮车时速多少公里 绿皮火车的时速范围是怎样的呢?通常来说,绿皮火车的时速介于120至160公里之间。这里所说的绿皮火车,主要是指的是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投入运营的火车,这类火车现在已逐渐淡出主流,但在速度上,它们大都维持在这个区间内,尽管具体速度可能有所差异。jvzquC41yy}/{xtlkc4dqv4ctvodnn4;45?52>8:7;866>89364ivvq
7.绿皮火车速度每小时多少公里?火车的时速一般是多少火车的时速一般是多少 绿皮火车每小时运行速度大概是120公里到160公里,对于绿皮火车来说,其实这种就是属于一种20世纪90年代之前就已经运营的火车,同时还是一种很快就要被淘汰的火车。虽然运行速度相差不是很大,但还是存在一些差距,大部分运行速度都是每小时120公里到160公里。jvzquC41o0odc~yq0eun0ls1ej{ykwl199589@77:0nuou
8.全国仅存81对!那些最后的绿皮火车尽管高铁越来越普及,在崇山峻岭中仍有81列“慢火车”,数十年如一日地以不到40公里的时速穿行。26年不涨票价,空调、座位和时刻都能按需调整,每年1200万人次坐着这样的绿皮火车进出大山 “你真的要去火车站吗?听说那边的车都停了,现在大家都去高铁站。” jvzquC41yy}/ezhd0eun1qjcfnoog8724331966216885@<5ari/j}rn
9.[网络媒体走转改]最慢绿皮火车女列车长的最后一年春运齐鲁网济南讯(记者 张煜晴 韩莹) 每天清晨6点52分,7053次列车准时发车,从山东淄博开往泰山。全程184公里,途径23个车站,时速只有30多公里,走一趟下来需要近6个小时,被称为“全中国最慢的绿皮火车”。2017年春运第一天,齐鲁网记者登上了这辆绿皮车,通过直播镜头,为大家展示了最慢绿皮车上的故事。 jvzq<84pgyy/eww0ep5oc}nxg1me1;53927288y423=13:;a7495;:8570yivvq
10.盛泽镇绿皮车绿皮车的运行系统遵循着与高速列车截然不同的时间法则。其平均运行时速维持在40至60公里区间,这个速度恰好处于人体视觉感知的舒适阈值内。透过宽大的车窗,乘客能清晰捕捉到桑树林的摇曳、运河船只的航行、民居屋顶的瓦片排列这些细节。这种慢速运行模式创造了特殊的时空压缩效应——在物理移动过程中,外部环境以可被大脑充分jvzquC41yy}/{xtlkc4dqv4ctvodnn4;66;24<6:8:>16A84444ivvq
11.江苏最后一列绿皮车停运苏皖跨省三条高铁线横穿不过,随着高速列车的线路图扩张,绿皮车老迈的“身影”已经在渐渐驶离历史舞台。2015年12月6日,连接苏皖的又一条高速铁路线宁安城际开通车,至此,安徽省连接江苏省省会南京市的高铁已有三条:京沪高铁、沪汉蓉铁路、宁安城际。另外还有一条连接安徽合肥、江苏连云港和山东青岛的350公里时速高铁,正在筹划当中。(完)jvzquC41yy}/eqnpcpkxu7hqo0io1lo14277196/2:5899<:;74tj}rn
12.四川这趟绿皮车跑得比动车快,想坐一次真不容易,平日都抢不到票|都知道四川多山地,修铁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南车公司很牛、西南交大研制高铁很牛,但真正布局到四川的高铁却不多,比起北方平坦地区的省份,无论是从高铁速度还是线路数量来说,都处于劣势状态,直到今天在川内运输的高铁车次还没有一条能达到350公里速度。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四川的主力运输同样还是依靠绿皮车~ 高铁是我 jvzq<84m0uooc7hqo0io1jwvkerfa@9752964B
13.绿皮车有空调吗一部分绿皮火车有空调,一部分绿皮火车是没有空调的。 绿皮车是指普通列车橄榄绿色外观的通用名称,带有黄色条纹,车身通常涂有绿色背景和黄色条纹。在高速铁路到来之前,绿皮车是中国客运列车的标准外观。典型的客车车厢为21型、22型、22B型、23型等。绿皮车通常为慢车或扶贫列车。 jvzquC41yy}/{xtlkc4dqv4ygpjb1:6874>70qyon
14.从绿皮火车到中国第一条高铁普通绿皮火车时速六七十公里,如今中国的第一条高铁——京津城际高铁的时速三百公里,一小时生活圈和朝发夕至已成为现实。2008年8月1日,即北京奥运会开幕前7天,中国第一条高铁——京津高铁正式运营。2018年8月1日,中国京津高铁将迎来开通十周年的重要时刻。这是中国高铁历史性变革的十年。2018,中国双喜临门。 我4岁jvzquC41dgokkwl0skgonxsi0eun1;53:1683B4492=3;=3ujvsm
15.春运40年·我的回家路丨那些年的绿皮车上,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故事从1997年起到2007年止,中国铁路接连实施了六次大面积提速,使列车速度由1993年的时速48.1公里,提升到了时速200公里。 不断提速的另一直接变化,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被广泛运营的绿皮火车,进入了淘汰阵营。“我们很可能成为绿皮车最后一班站岗人。”李江不无感慨,中国列车出行犹如一发出膛的子弹般,在40年改革开放,jvzquC41ycv/ezhd0eun1|mcpipwhsgyu5Og€xFgvgjnHhncuyJfF7(pg}tKmB8:4=:7
16.外国小哥在绿皮车上当列车员,直接累懵了……新闻频道原标题:外国小哥在绿皮车上当列车员,直接累懵了…… 票价几十年不变 途经偏远地区,普遍运营亏损 似乎并不符合市场规律 高铁时代 时速40公里的“慢火车”为何存在? 带着这个疑问 在中国生活多年的俄罗斯学生萨瓦 和铁妞一起登乘乌伊岭至佳木斯的 6272/6273次列车 jvzquC41pg}t0lhvx0ipo872435228551CXUK?kFx|hfeOGOHO[u6wHGD4722980ujznn